《冷山》| 故事
车网世界 心平
一见钟情的最高境界，是什么样子？
故事发生在美国南北战争后期，彼时南方军颓势已现，有很多人当了逃兵，目睹好友战死的当晚，南方军士兵英曼被一颗子弹击穿了脖子，他望着夜空想起了故乡冷山的艾达，那个等着他回家的姑娘。她跟艾达在三年前认识，也就是英曼参军的那年。
牧师的女儿叫艾达来自城里，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，而英曼是个父母早逝的穷小子，离群索居，要不是别人的恶作剧，他俩估计一辈子都说不上话。面对艾达，英曼羞涩且不善言语，没想到艾达也是，他在农田犁地，艾达就在他经过时为他弹琴，他听罢回家翻出父亲留下的简谱，专程送去艾达家，艾达偶然问起他即将上战场有没有拍军装照？他就拍了照片送给艾达，她说：“希望两人不说话，只是体会夜晚天空的颜色，雄鹰飞翔的姿态，以及醒来后心里因为思念某人隐隐作痛的感觉。
艾达说这样就很好
他们之间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，但听到将要卷入战争，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彼此。你回老家去可能回更安全一点，但那样谁来等你回来呢？
英曼离家那天早上，艾达送了他一本游记和自己的照片，他则送来一个深深的吻，那时他们天真的以为英曼一个月后就能回来，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年。
艾达不断给英曼寄信，英曼回信了，艾达就在心里反刍和英曼的每一次交谈的场景。但光有爱维持不了生活。
父亲不久心脏病突发去世，他的投资因为战争全变成了废纸，留给艾达只有冷山的房子和农场。
艾达没有钱，市场上也没有能用钱买到的东西，她从小没学过农活，而且她的家早遣散了奴隶，农场很快荒芜了。吃完最后一点存粮，她只能靠邻居接济度日，邻居的日子也不好过，再加上一帮痞子乡团兵整天打着抓逃兵的旗子四处劫掠，大家私下说乡团兵比北方老还可恶。前线也没好消息，据说去前线的小伙子只有不到一成能回来，大家都希望战争能快点输掉，艾达害怕极了。
父亲死后艾达不能再没有英曼，她把自己的恐慌和对英曼的思念都写在了信里，信被送到英曼身边时，他正因脖子上的伤奄奄一息，他不断做噩梦，他梦到最近一场战疫，士兵们摩肩接踵的互相厮杀，宛如人间地狱，恶战后长官盛赞他们会成为战斗英雄，但也有人说他们只是为了富人玩命。就在英曼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，收到艾达的来信：“我过不下去了，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，求求你快回来吧”。这就像听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，英曼意识到自己真正值得为之战斗的东西不是为当权者的意志，而是他在冷山脚下自由自在生活的权利，他想回家。
一个清晨他跳窗逃了，到处都有抓逃兵的乡团兵，一旦被发现他就要被枪毙。他选择走大路，但没走多远就被路人告发，他试着走林间小路，但一到开阔的水面就被乡团兵发现，还差点挨枪子。他只好走夜路，趁夜色隐藏根乡团兵斗智斗勇，也有与乡团兵差不多可怕的东西，一个让黑奴怀孕的牧师害怕事情败露，正要将那黑龙溺死，英曼大惊用，指着牧师，要牧师把昏迷中的黑奴送回。接着他绑了牧师，将牧师的恶性公之于众。蓄奴让富人傲慢丑陋，因而英曼觉得自己维护了正义，不久他们遇到了一面色苍白的家伙，因为自家的牛死在河里，便主动把身上的水让给他们喝，还招待他们过夜，两人大喜还以为遇到了好人，不想吃喝过后他们的脑袋变得昏沉，英曼也被一女的缠上。
看你干的好事，一切都是圈套，那个面色苍白的家伙跟乡团兵合作，每抓到一个逃兵他就能分得5美元，等英曼次日醒过来，他已经和其他逃兵一起手被拴成一串，英曼不想断送于此，刚好前方大批联邦军来袭，为避冲突乡团兵带他们躲到一边，大气也不敢出，英曼决定赌一把，他与旁边的人说这时候赶紧逃。不想没逃多远，乡团兵亮出了刺刀，联邦军也听到动静赶来，不知过了多久，英曼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，而牧师死了，精疲力竭之时，一个老妇人救了他。
老妇人跟一群羊住在森林深处，她杀了只羊为英曼补充体力，她的动作和语气都不急不徐，令人安心。看着浆果和飞鸟英曼的心情放松下来，起码战争中有些事物没有变化，他猜想战争伊始人们的狂热部分根源是为了寻求变化，新的面孔，新的地方，新的法律，甚至可以随心所欲的杀戮，非但不会被关进监狱，还会受到嘉奖，似乎战争可以维护人们拥有和相信的一切，英曼一开始也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，但当看到人们毫无缘由的自相残杀，他觉得极度厌倦，恶心透顶，所以那天早晨他看着浆果和飞鸟，不禁心情愉快了起来，他很高兴他们等待着他恢复理智，尽管他深深的害怕，自己已经无法与如此和谐的自然相融了，因为他觉得他就像个举着旗帜被谎言欺骗血战沙场的傻子。
老夫人告诉他他昏迷时一直喊一个叫“艾达”的人。冷山艾达，不知为何他一想起就肝肠寸断，他突然下定决心一回冷山就跟艾达结婚。
艾达也一直在等着英曼，她多次拒绝了乡团兵头头老提的纠缠，邻居听闻艾达的处境，推荐她去做占卜，据说在他家的井里能看到未来。
乌鸦、雪地和一个向她走来的人影，暧昧不清的图像，艾达希望那人影是英曼，但又害怕那只是个魂魄，就在她伤春悲秋，又要提笔写信时，外面来了一个女人。来者叫露比，毫不客气地提醒她农场已经荒的看不下去了，露比是邻居介绍来的帮工，她说她啥都会干不要钱，反正现在钱也没啥用了，她只要吃住，而且她不要当艾达的仆人，她要和艾达在一张桌子上吃饭，一块干活。露比嗓门大举止粗鲁，只上过三年学，出生就没娘，老爹死在战场上。她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叫醒了睡眼朦胧的艾达，叉草料，检查菜园，整修屋顶，露比果然样样都会，她又提了很多计划，开垦、耕地、巩固栅栏，用葫芦瓢给燕子做窝，让它们赶走乌鸦。艾达跟在露比屁股后面忙不迭做笔记，同时感到强烈的力不从心，一个在骄傲中长到20多岁的淑女，突然被告知要从头学农活，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一无是处，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，英曼送给他的琴谱，以及英曼的照片都在提醒她，不管怎样她得撑到英曼回来。
隔天她就用心爱的钢琴换了几袋粮食和几头羊，她很明白孰轻孰重，没几天乡团兵团团围住邻居大叔，他们怀疑大叔窝藏逃兵，也就是他们的两个儿子。乡团兵说“这已经构成了叛国罪”。听到动静，不远处的艾达和露比匆匆赶来，乡团兵已经没了影子，好在大婶还有一口气，露比恨恨地说：“这种世道不会长久”。
战乱时期家庭大多残缺，英曼也遇着这么一户，那是一对孤苦的母子，女人的丈夫战死异乡，连孩子面都没见过。那天英曼冒雨去他们家借宿，好心的女人找出丈夫的衣服给他替换，女人说“丈夫的身材跟英曼差不多，看着换好衣服的英曼，女人发愣，突然提出一个特殊请求，他想让英曼睡在自己身边，但不要进一步接触”。
睹物思人，英曼很明白这种思念，这个安稳觉没睡多久，次日一早来了三个流窜的联邦军，英曼赶紧逃了出去，联邦军抓光了鸡有用孩子逼女人说出了最后一头猪的藏身地。英曼并没走远，他看到两个联邦军要凌辱女人，赶去接连杀了他们，动作精准、麻木，只有一个联邦军没参与干坏事儿，英曼本想饶过他。望向阴沉的天空，英曼一阵悲凉，离冷山越来越近，他以形如枯槁，一边赶路一边担心，这样的自己该如何面对艾达？
艾达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艾达了，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，已经可以自食其力，甚至帮助别人。秋天时，她遇到了露比的父亲老露，露比讨厌老露，因为老露在她小时候经常打她，还抛弃过她，所以她对外称，老露在战场上早就死了。但现在老露真诚地告诉露比，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老露了。因为战争，老露接触到了音乐，音乐交给他在战争之外世界上还有秩序，他为自己年轻时的蠢事道歉！
露比虽然一脸冷漠，但在老露对她说：“我希望你知道我爱你，在不测发生之前的时候”，她还是红了眼眶。她记得艾达给她读过的书，虽然这份爱给你的欢愉并不多，确实必需品。那之后艾达她们时不时接济老露，老露说自己和一个胖男孩组了个乐团，还跟一个逃兵住在山洞，胖男孩的脑子不太灵光，总是一脸天真的微笑。但露比挺喜欢他，还给他做了件合身的大衣，然而那件大衣并没有在胖子身上穿多久，他们遇到了乡团兵通过胖男孩天真的言谈，乡团兵推断他们在窝藏逃兵，按叛国罪已经可以枪毙，老提命令他们并列站好，准备挨枪子。但胖男孩以为老提要给他们拍照，脸上便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，天真友善，逃兵因为那天晚上起夜躲过一劫，次日他给艾达报信，想用这一情报换取吃住。艾达伤心，而露比一边叨叨着男人发起战争是自作自受，一边又泪水盈眶。露比呼喊着跑到老露倒下的地方，好在老露命大，露比匆匆取出子弹，接着把他送去附近的林间小屋，估摸着要在山上过夜，有了露比照顾老露，艾达则进山打猎，他不仅长了生存本事，警惕性也极高。
在远处看到一个黑衣人远远出现，她高喊“转过身去”那人愣了一下，乖乖照做了，然而艾达突然感到这人十分熟悉，一别三年多，两人终于见面，英曼瘦脱了相，艾达多了沧桑，但没变的是他们心里依然爱着对方。
当晚，英曼燃起篝火与艾达互诉衷肠。他说“他天天为艾达祈祷，祈祷他心中想着自己，因为艾达他才没有堕入黑暗。” 英曼解释了为何没给她回信，因为自己一路逃命、杀人，他害怕自己的心也被杀死了，他不确定这双沾满鲜血的手，是否还有拥抱艾达的资格，但艾达告诉他：“她很开心”。
这场战争让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意义，但至少英曼对她的爱仍有意义。
她记得牧师父亲曾经告诉她，有些宗教的规矩是只消说三遍：“我娶你”俩人就能结婚，于是英曼当即说了三遍，而艾达说了很多很多遍。
屋里柴火正旺，分别的三年里他们饱尝孤独，似乎只有肌肤贴着肌肤才是唯一的疗法。
远处依旧战火纷飞，但那晚的这座小木屋成了毫无痛苦，甚至没有一丝模糊的痛苦记忆的地方。
次日一早，一行人下山，安全起见艾达和露比一路，英曼带着老露一路，不想老提一帮人发现了住在农场里的逃兵，并经由逃兵之口找到了他们，危急之时英曼放马干扰视线，英曼加入战局，几声枪响老提和其他乡团兵毙命，剩下一个白毛英曼追上去，谁都不愿认输，他们同时把枪，白毛倒地英曼也中枪。艾达最后一次看到英曼是被乌鸦簇拥来的一个黑影，行走在茫茫雪地，与她之前占卜的画面重合。
已无力回天，英曼躺在艾达怀里，他的身体逐渐变冷，但他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。
回来了……
梦境中他看到了清晨的暮霭，苍翠的远山，还有漫山遍野的羊群，他的家乡一片光明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春天回到了冷山，战争离开了这片土地，但岁月抹不平伤痕，人民只能努力对过去释怀。
艾达在冷山经营农场，抚养他和英曼的女儿，她依然会思念英曼，但他学会了把这份思念藏起来，就像一小个钻石在他心底熠熠生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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